通过分析仿制药一致性评价中采用的溶出度试验方法的现状，比较美国药典和中国药典中的溶出度试验方法，重点介绍美国药典中的溶出度试验方法的开发与验证，以期为仿制药一致性评价提供适宜的溶出度试验方法。参照美国药典相关要求构建溶出度试验方法可有效提高仿制药一致性评价的合规性和效率。
溶出度试验是检验药品质量的关键项目，在仿制药一致性评价中起着关键作用，各主要国家的药典均收载了溶出度试验的操作方法、装置、条件和评价等内容，用于规范溶出度试验的测定和相关质量标准的开发。药典中有关溶出度试验的技术要求对开展仿制药一致性评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参考价值。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以下简称为“总局”)自2015 年以来先后发布了《普通口服固体制剂溶出度试验技术指导原则》、《药物溶出度仪机械验证指导原则》 和《普通口服固体制剂溶出曲线测定与比较指导原则》等溶出度相关的技术指导原则，用于指导和规范企业的仿制药开发及其质量控制。然而调研发现，美国除有类似的技术指导原则指导溶出度试验外，美国药典中对溶出度试验有更为全面的技术规范和指导内容。因此，本文通过分析仿制药一致性评价中采用的溶出度试验方法的现状，比较美国药典和中国药典中的溶出度试验方法，重点介绍美国药典中有关溶出度试验方法开发与验证的内容，以期为仿制药一致性评价提供溶出度试验技术指导，也为修订和完善中国药典中有关溶出度试验相关标准提供借鉴和参考。
1、一致性评价溶出度方法现状分析
1.1 溶出度试验方法应用的广泛
性根据总局2016 年5 月发布的《总局关于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开展仿制药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的意见〉有关事项的公告(2016 年第106 号)》[6] 的要求，2018年底前须完成仿制药一致性评价的品种共有289 种(以下简称为“289 品种”)，其中90% 以上为口服固体片剂和胶囊剂。
在289 品种中，有223 种品种采用溶出度试验方法进行质量控制，占总品种数的77%，所用溶出度试验装置包括篮法、桨法和小杯法，以用桨法的品种数最多，占223 种品种的近48%。
1.2 溶出度试验方法应用的客观性
289 品种均为《国家基本药物目录(2012 年版)》中的化学仿制药口服固体制剂。根据国家基本药物遴选条件，289 品种应符合防治必需、安全有效、价格合理、使用方便、中西药并重、基本保障、临床首选和基层能够配备的要求[7]，因此这些品种应有可靠的质量保障，制定严谨的质量标准是提高它们质量水平的客观需要。
通过查阅289 品种的公开的质量标准发现，多数品种已被2015 年版中国药典收载，仅有30 种品种未被中国药典收载，约占总品种数的10%。依据总局2017 年8月发布的《关于企业开展289 目录内仿制药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基本情况信息》，在未被2015 年版中国药典收载的30 种品种中，企业暂时全部选择放弃开展一致性评价的品种为双氯芬酸钠缓释胶囊剂(Ⅲ)和盐酸克林霉素片，企业暂时选择不放弃开展一致性评价、但尚未开展评价的品种为环孢素胶囊剂和双氯芬酸钠缓释片(Ⅴ)，其余26 种品种均有企业在开展一致性评价。其中，地红霉素肠溶片和地红霉素肠溶胶囊剂尚无公开的质量标准可作参考;联苯双酯片和制霉素片的公开的国家标准分别在化药地标升国标第十册和部颁抗生素药分册中，但标准中无溶出度或崩解时限检查项，而持有联苯双酯片批准文号的企业数有61 家，开展一致性评价的企业数为12 家，持有制霉素片批准文号的企业数有18 家，开展一致性评价的企业数为6 家。开展一致性评价的企业数较多，制定适宜的溶出度质量标准能为企业提供参考和指导，是开展一致性评价的客观需要。
1.3 溶出度试验方法应用的必要性
依据总局发布的《化学药品仿制药口服固体制剂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申报资料要求(试行)》，对制剂质量控制的分析方法，须提供质量标准中各项目的检查方法及其筛选、优化过程并与其他主要药典收载的试验方法进行列表比较。本文统计了289 品种中被2015 年版中国药典收载、但无溶出度检查项的品种，并列出了美国药典、英国药典和日本药典中同品种的溶出度试验方法和规定限度(表1)。其中熊去氧胆酸片，美国药典、英国药典和日本药典收载的该品种的质量标准中均有溶出度检查项，但中国药典中无此检查项。经查阅发现，熊去氧胆酸为生物药剂学分类系统分类2 类药物，溶出可能为体内吸收限速步骤，在其质量标准中设置溶出度检查项更有利于该品种的质量控制，而参考国外药典标准可为该品种溶出度试验方法的建立与开发提供参考和依据。
依据总局仿制药质量与疗效一致性评价办公室发布的《关于公开征求〈可豁免或简化人体生物等效性试验(BE)品种〉意见的通知》，拟对289 品种中的58 种品种予以豁免或简化人体生物等效性试验，对其中20 种品种拟采用药学方法评价一致性，豁免生物等效性试验;另20 种品种也拟采用药学方法评价一致性，但企业须自证属生物药剂学分类系统分类1 或3 类药物，并依据《人体生物等效性试验豁免指导原则》提交溶解度、渗透性和溶出度等相关研究资料。由此可见，对拟申请生物等效性试验豁免的品种，溶出度是仿制药一致性评价的必要质量控制手段。
2、中美药典中有关溶出度试验的内容及比较
美国药典中除有通则711 溶出度和通则724 药物释放度外，还有通则1 092 溶出度试验开发与验证、通则1 094 胶囊剂溶出度测定与相关质量属性和通则1 087 固有溶出度——转碟法与固定碟法的溶出度试验方法3 个通则。通则1 094 讨论了影响胶囊剂溶出度测定结果的相关质量性质，包括胶囊剂类型、生产和包装对溶出度测定的影响以及明胶胶囊的交联反应、溶出度测定方法设计、方法学验证、开始点的建议和关键质量性质6 部分内容，为胶囊剂溶出度试验方法的开发与验证提供了参考。通则1087 讨论了表面积固定的非崩解压缩物在给定溶剂介质中溶出速率的测定方法，固有溶出速率测定在新化学实体药品开发过程中有时可以用来预测生物利用度，因此非常重要。通则1092 介绍了溶出度试验方法的开发与验证过程，对口服固体制剂开发具有广泛的指导意义和实用价值，稍后将作重点介绍。
美国药典中的溶出度试验方法包括通则711和724，通则711 与欧洲药典、日本药典的相应内容基本一致，介绍了通用性溶出度试验装置、测定方法和结果判定等内容;通则724 主要介绍了用于测定透皮贴剂的药物释放或溶出的试验装置、测定方法和结果判定等内容。美国药典中收载的用于溶出或释放试验的装置有7 种，中国药典收载了5 种，未收载的是往复筒法和流通池法(表2)。从结果判定来看，中国药典与美国药典存在一定的差异。中美药典对溶出规定限度(quantity, Q 值)的定义不同，中国药典中的Q 值通常指溶出规定限度，而美国药典中的Q 值为进一步确定溶出规定限度的数值，并不是指溶出规定限度本身。
2015 年版中国药典将溶出度和释放度的测定方法合并为一个通则(通则931 溶出度与释放度测定法)。随着总局加入人用药品注册技术要求国际协调会议，中国药典与美国药典、欧洲药典和日本药典等国外主要药典中的溶出度相关内容的协调适应有了外部条件的支持，区分溶出试验的通用性方法和特殊性方法更有利于与国际接轨。
3、美国药典中的通则1092的主要内容介绍
美国药典中的通则1 092 介绍了溶出度试验方法的开发与验证过程，主要用于口服固体制剂。该通则的主要内容包括：①前期评估;②方法的开发;③分析阶段;④自动化;⑤验证;⑥可接受标准。
3.1 前期评估
前期评估主要从原料药、滤膜、介质和装置4 个方面进行考虑。
测定原料药的理化特性是选择合适的溶出介质的步骤之一。要确定溶出介质的组成，重要的是先评估缓冲液及其pH 以及不同的表面活性剂(如需要的话)对药品的溶解度和稳定性的影响。在确定药品活性成分稳定性满足测定方法要求的前提下，推荐选择不少于3 种不同pH 如pH 1.2、4.5 和6.8 的溶出介质进行溶出曲线考察。
过滤是样品处理的关键步骤，目的是去除溶液中未溶解的药物和辅料。过滤材料必须与溶出介质和药物相容，孔径范围一般为0.20 ~ 70 μm。需评估过滤器对药物的吸附情况。由于过滤材料可能吸附药物，因此应对过滤材料影响药物回收率的情况进行具体分析。滤出液中因过滤器而损失的药物百分比可能取决于药物浓度，因此应评估样品溶液在预期浓度范围内不同浓度下的吸附干扰程度。
开发的溶出度试验方法应满足漏槽条件，即溶出介质体积至少为药物饱和溶液体积的3 倍。常用的溶出介质有稀盐酸溶液、pH1.2~7.5 的磷酸盐或醋酸盐缓冲液、模拟胃或肠液和水。篮法和桨法的溶出介质体积一般为500~1000 ml。
溶出度试验装置的选择须考虑药品的处方和制剂的体外行为，通常首选药典通则推荐的装置(表3)。
3.2 方法的开发
在开发溶出度试验方法过程中，应研究变异产生的来源并尽可能降低变异性，开发内容则主要包括脱气、沉降篮、搅拌转速、研究设计、数据处理和溶出方法评估。
气泡可能会阻碍溶出，从而影响试验结果的可靠性。难溶性药物对气泡的干扰最为敏感，因此测定此类制剂的溶出度时须考虑脱气，典型的脱气方法包括加热、过滤和短时间抽真空。
采用篮法测定溶出度时，沉降篮常用于调整可能会漂浮的制剂的浮力。通常，沉降篮用于维持制剂在溶出杯的底部，也用于避免制剂(如薄膜衣片)黏附于溶出杯壁。
对速释胶囊剂或片剂，采用篮法时的搅拌转速常为50~100r/min，采用桨法时的搅拌转速常为50或75r/min，使用其他搅拌转速应提供相应的依据。采用往复筒法时使用的浸率范围为5~30浸/min。采用流通池法时的标准流速为4、8 或16ml/min。研究设计包括取样时间点、观察、取样和清洗4 部分内容。①溶出时间点多通过对溶出曲线数据的评估来确定。速释制剂的溶出时间通常为30 ~ 60 min，多数情况下采用单点测定即可满足药典的要求。对缓释制剂，至少应取3 个时间点测定以防剂量倾泻，需达到完全释放来绘制体外释放曲线(> 80%);对迟释制剂，通常需进行至少2 个时间点的测定，因此在开发阶段应评估整个溶出曲线数据。相似因子不适用于15 min 内溶出超过85% 的制剂。采用相似因子法比较溶出曲线相似性时需有多个时间点，当平均溶出度(n = 12)低于85% 时至少应取2 个时间点，而在平均溶出度超过85% 时可只取一个时间点。②目测观察和记录制剂的溶出或崩解行为能够预测药品处方或生产过程中的变量，在溶出度试验方法开发和药品处方优化过程中特别有用。③取样位置必须符合药典的要求。不优选补液，因为制剂单位可能会在溶出介质转运过程中受到干扰，但当不满足漏槽条件时则必须进行补液。④应重点评估试验之间的清洗过程。改变溶出介质和(或)制剂时必须进行清洗，残留在溶出杯中的物质会影响试验结果。
溶出度试验方法由试验装置、溶出介质和试验条件组成，其应对关键质量属性的变化敏感，且耐用性强、重复性好，可用于日常测定并在各实验室使用。溶出度试验结果通过累积速率或分数速率来评估。国内一般采用累积速率来评估，数据处理时需考虑一些相关因素(表4)。
3.3 分析阶段分析阶段包括样品处理和分析过程
分光光度法和高效液相色谱(high performanceliquid chromatography,HPLC)法是最常用的分析方法。分析阶段的主要内容包括样品处理、过滤、离心、分析方法、分光光度法或HPLC 法测定。从溶出介质抽取出的样品需进一步处理以满足分析方法测定的要求，如过滤除去未溶解的样品颗粒或避光、低温贮存样品等。过滤应重点考察滤膜的相容性。不优选对样品进行离心操作，原因是在药物固体移除之前，药物微粒与上清液会形成浓度梯度，由此产生的能量可能导致药物微粒进一步溶出。溶出样品的含量测定常用分光光度法或HPLC 法，两法各有优势(表5)。
3.4 自动化
自动化的溶出试验系统可以多种方式和水平进行配置，试验的准备、取样和设置取样点、清洗均可实现自动化，主要内容包括溶出介质的配制、样品引入和计时、取样和过滤、清洗、操作软件和计算结果、常见偏差分析。
自动化的溶出试验系统所用的溶出介质一般通过稀释浓缩物来制备。浓缩物的理化稳定性以及使用期间稀释液的均一性是重要的考虑因素。自动化的样品导入和试样移取较手动更有优势，能减少试验间隔期溶出杯之间记时的变异性。
自动取样可替代手动取样，尤其适合于多个时间点的取样。篮法和桨法的取样位置应在搅拌装置的顶端至溶出介质表面的中点。取样探针应从取样位置取样。多个取样时间点的消耗取样可用等体积的新溶出介质进行补充。当取样量体积超过溶出介质总体积的1% 时对测定的影响较大。取样和移液设备对溶出药物的吸附作用也需考虑。推荐在取样时间之间和管路运行状态时评估清洗和冲洗的有效性。
3.5 验证
试验方法验证的主要内容包括专属性、线性及其范围、精密度、准确度或回收率、耐用性、样品及标准溶液的稳定性，参考了美国药典中和人用药品注册技术要求国际协调会议的有关分析方法验证的内容，此处不作详述。
3.6 可接受标准
可接受标准和时间点应有区分力。溶出度试验结果可用于进行关键临床试验申请的数据之一，当溶出速率显著影响生物利用度时，溶出度试验结果和可接受标准应能区分不可接受的生物利用度的药品批次。当药品处方和生产工艺的变化显著影响药物溶出且这些变化不受质量标准控制时，溶出度试验结果和可接受标准应能区分这些变化。
溶出度试验结果的可接受标准是Q 值，表示药品在特定时间内溶出的标示百分比。速释制剂的Q 值一般为75% ~ 80%，通常不超过80%。
迟释片剂或胶囊剂的溶出度试验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制剂暴露在酸性介质中，第二部分制剂暴露在缓冲液介质中。酸性介质常用0.1 mol/L 的盐酸溶液，一般在酸性介质中放置2 h ;缓冲液介质常用pH 6.8 的磷酸盐缓冲液，一般在缓冲液介质中放置45 min。放置的时间应依据制剂特性而定。对迟释制剂，应通过评估整个溶出曲线来确定Q 值和取样时间点。
缓释制剂溶出度试验的持续时间更长，至少应选取3 个特定的时间点。早期时间点为1 ~ 2 h，指示是否有剂量倾泻的可能;中间时间点定义制剂的体外释放曲线;最终时间点用来指示药物是否完全释放。应通过评估整个试验持续时间的溶出曲线来确定时间点。
4、结语
美国药典中的通则1 092 对药品溶出度试验方法的开发与验证有广泛的指导意义。随着国内仿制药一致性评价推进的深入，采用国际通行的标准和规范构建完善的溶出度相关标准及试验方法有助于促进仿制药的开发、提高仿制药的质量、提高仿制药一致性评价的通过概率，也有助于企业在国内外同步申报。
李帅* 龚前飞 廖萍 张景辰 陈桂良 上海药品审评核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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